解放與拘束之間
文:費安尼思
(18/7/2005)
東京六本木Mori Museum的精緻使人讚嘆不巳,那麼去年落成的金沢21世紀美術館,其前瞻性和容納藝術實驗性的開放胸襟,更令人振奮。從東京坐四小時新幹線來到金沢看「Matthew Barney:Drawing Restraint」展覽。除了金沢本身的城市建設,也因為展覽焦點是他的新作《Drawing Restraint 9》,與妻子Björk合演,話題性十足。他的作品從來不會泛賣,出版的DVD也只能看到一部份而已,教人不能不踏進藝術館看原裝正版。這個新系列包含一部兩小時多用三十五米厘拍攝的電影、數十幅攝影作品和數個為美術館特定創作site-specific的新雕塑《Flensing Deck》、《Cetacea》、《Ambergris》、《Occident》等,由藝術館出錢委約。展覽也包括Barney以前的作品《Drawing Restraint 1-6》、《Drawing Restraint 7》和《Drawing Restraint 8》。
六七年生於美國三藩市的Barney,九一年在耶魯大學畢業。其成名作《Cremaster》系列自95年開始至2002年完成,由相關的雕塑、攝影和繪畫所組成的五段電影,奠定他那混合媒介、奇異又充滿情色的風格。九三年獲得威尼斯雙年展的Europa 2000更使他聲名大噪。日本能夠率先策展他的作品,文藝圈的八卦消息指全靠21世紀美術館館長與他的交情才能成事,在日本展覽後再巡迴去南韓三星藝術館和紐約MOMA。Barney今次為了在金沢展覽,於六月上旬逗留在美術館兩個多星期與一班工作人員設置裝置,臨走前舉辦了一次講座,美術館將過程錄影下來,在會場通道兩處位置播放,讓觀眾坐在沙發上觀看,深化對展覽的欣賞。
展場的新雕塑的確教人難忘,在圓形展廳的《Cetacea》是按空間散布凝固的聚碳酸酯和蠟等的混合物,是大家熟悉的《Cremaster 3》(電影稱為《The Order》)內看到的同樣材料,於直徑位置切開一條通道讓觀眾穿梭。房外則放置《竜涎香》(Ambergris),一條巨大棒形仿似動物殘骨(鯨魚)上怖滿蜂巢狀珊瑚物和經人工處理的挑空蝦殼。最大型的《鯨魚脂肪的船艙甲板》(Flensing Deck)位於館內最大的展廳中,是一座傾斜的長形殘骸,採用以上兩個雕塑的材料建成,天花垂下三個Plasma播放著電影內捕鯨船日新丸號在大海航行的錄像。雕塑作品基本上是呼應甚至出現在電影中。至於在美術館樓底達三層最高的展廳內,Barney則以《西洋之客人》為題,在四面牆上以非常簡約的形式黏上如攀石的蠟,垂下吊繩,在天花上繪畫如草圖的素描,為整個《Drawing Restraint 9》寫下藝術家的聲明。也是在這裡,筆者經歷第一次被美術館看場的人禁止在展場內使用原子筆寫筆記,硬要我改用他們提供的鉛筆。看守深嚴下完全不准拍攝任何作品,職業藝術家就是職業藝術家,嚴控「老翻」出現,要看就請購票入美術館。
有別於《Cremaster》借用神話、歷史人物、商標等各式各樣的符號作指示對象,新作顯然建立在對材料性能的熟練基礎和日本的題旨上,電影製作規模比在紐約古根漢美術館內拍攝的《The Order》大超過雙培以上,Barney在數碼年代的今天可以用電影菲林拍攝實驗電影,的確令人羨慕。前作《Drawing Restraint 7》中兩隻一公一雌嗜酒好色的森林之神Satyr在豪華大房車內玩摔角,換來今次Barney與Björk穿著婚禮用的名貴皮草和服,登上駛往西北太平洋的捕鯨船日新丸上。影片極盡能事地鋪排二人如何分別登上日新丸,一輪日本祭舞排場,然後淨身玩日本茶道,再用一種我看來是西洋人闡釋日本死亡美學的肢解自殘的方式-二人在不斷滲入茶色水的封閉船艙裏互相割肉割手割腳-來表現痛苦的性,以冷靜的面孔表達箇中激情。
雖然人物造型不及《Cremaster》古怪又玩盡身體的轉型,不過當中那些用貝殼海膽製成一系列奇異怪狀的茶道用具,捕海產的潛水女子口吐珍珠,又或是嘔吐蝦醬的小孩,一班捕鯨船員在上層夾板上示範怎樣將那二十五噸石油糊狀物製造Barney的特有雕塑作品,處處見Barney那些精巧細節的作風。最後Barney與Björk化成鯨魚於海中暢遊。總之一切以優美的表達方式描述日本種種象徵形象。
形式創造效果,可以如Barney那般每次既是呈現物料、是寓言隱現又是裝置,利用不同的媒介創作之間又互動緊扣,今次更有Björk為電影配樂,著實將實驗電影推上更高一層樓。
Labels: 撲完Metropo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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